过年还是要有的仪式感才好,现在的年味越来越少,可能就是丰富的物资,忙碌的生活,让很多人不重视仪式感。
冬至前后腌腊肉腊鱼
过去的年,冬至前后就开始了。
每年冬至,妈妈会买上鱼、猪肉、牛肉、猪杂、牛杂之类,抹上盐,放入一口缸中,压上一块直径三十多公分的鹅卵石。这块鹅卵石不知用了多少年,光滑圆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妈妈常在人前炫耀,后来,不知被谁偷走了。
几天后,肉压得紧致,腌入了味,用绳子穿起来,放在腊月的太阳下晒几天,放在通风处挂起来。有一部分不从缸里拿出来,让它继续腌。
进入腊月阴米晒出来
因为我们爱吃炒米,每年进入腊月,妈妈会买上一百斤糯米做饭米(阴米)来炒炒米。
糯米浸泡一两天,隔水蒸熟。蒸熟的糯米每人盛上一碗,拌上白糖,先美美吃一顿,然后,将熟糯米摊开放在干净的竹席上。
糯米比较湿润,一坨一坨的,要等它表面稍稍干一点再捻开。我们不时会巡视一番,摸一摸,捻一捻下。小时候的我是极其热衷于这件事,每一粒米大约都被我抚摸过。
米粒全部散开成一粒粒,拿到大太阳底下晒几天。干干的半透明的米粒叫阴米。阴米用来煨猪肚是极好的滋补汤。但是,那时候我们心心念念的是用它炒炒米。
腊月炒腊锅
腊月二十四过后,腊锅就要炒起来。过年所有的活动中,我最爱的是炒腊锅。捉火是我的专属任务。
妈妈拿出小钢灶,放上不常用的大铁锅,倒入沙慢慢炒热。沙是青沙,因为年年用,早就炒成黑色。有时觉得沙少了,会加入少许新的青沙。这时要一边炒,一边加食用油,直到青沙油乎乎的。
我喜欢坐在小钢灶旁边捉火,将木材递进灶中,看红红的火苗跳跃,一点一点将木材变成火红的炭,把炭用火钳夹出来,放入一个陶瓷坛子闷熄火,就变成黑黑的炭。
妈妈抓一把阴米,放入锅中,用竹条或蒿杆做成的长帚子快速搅动。只见半透明色的阴米迅速变白,这就是炒米。妈妈用沙撮子撮起炒米,上下抖几下,抖去沙,将洁白的炒米倒入大盆中。我赶紧抓一把刚出锅的炒米,捏在手中慢慢品尝。小钢灶的火光暖暖的在我眼前跳动,吃着炒米,心里真是无比熨帖的。
炒完的炒米,用细密的筛子再筛两遍,装入坛子中。
接下来,会炒一点花生或豆子。这些不是重点,重点的炒米炒好了。一则,过年,家里来了客人,先就泡上一碗炒米茶给客人垫垫肚子,再去做饭,方不为失礼。二则,炒米是物资匮乏时代孩子们的小零食,早餐。
开卤锅
卤菜是我童年的最爱。腊锅炒了,卤锅必须开起来。大大的沙铫子里咕嘟咕嘟煮着各种肉类、千张、干子、海带,香气四溢。
最先卤好的是千张,妈妈会先把千张挑出来。我们围在妈妈的身边,妈妈撕下一块递到我们嘴里。真香!接下来,我们不断去尝尝卤猪肠子、卤猪肉、卤牛肉……从热腾腾的肉块上抠下一条肉,放入嘴中细细咀嚼,最有滋味。
年菜备起来
腊月二十八前后,年菜要准备好。随着时间流逝,准备的东西越来越少,越来越简单。
最开始的印象中,妈妈会把家里的大门拆下来,搁在两条长凳上,用大门当案板。妈妈剁着肉馅,刮鱼茸。一大捆葱蒜归我们整理。
整整一天,案板上堆满了大肉圆子、小肉圆子、豆腐圆子、发鱼、藕夹、鱼圆子……
除夕的年夜饭在《妈妈的年夜饭,四十年变迁》有详细讲述。
正月十五吃团团圆圆的团子
正月十五吃元宵是外地人的习俗,本地是正月初一吃汤圆,正月十五吃团子。从小,我对节令的食品不太感兴趣,除了炒米和卤菜,就是正月十五必吃的团子。
团子的外皮是米做的。大米磨成米粉,上蒸屉蒸透。米粉放入盆中,倒入滚开的生姜水,趁热用杵头或隔着毛巾用手使劲揉,把米粉揉得软软的,包入馅料。
现在的团子馅料有很多种。过去,腊肉炒熏干子最为正宗。
(生活慢调子,杜曼的诗与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