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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4/25 18:14:00

由于要盖瓦房子,还要分家,所以田家难免要准备好多的材料,比如土砖、瓦片、椽子、横梁、大梁等。盖瓦房子的话,可以选择直接对茅草屋进行改造,也可以重新建造。直接把茅草屋变成瓦房子还是比较简单的,把屋顶换成瓦片的就可以了。当然,换屋顶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毕竟瓦片比茅草要重不少,并且密很多,所以很多时候要用到更多的椽子,甚至可能还要换横梁、大梁。正因为直接换屋顶并不简单,加之原有的茅草屋大多比较低矮,住着本就让人很不舒服,所以很多人就选择重新盖,以改善居住的环境。当然,直接换的也有,但那多是用作堆放杂物或者厨房,这在梧城叫作“坯渣滓”,并且农村的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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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国成和母亲及大哥商量以后决定重新盖三间瓦房子,其中自己家用两间,一间作客厅,一间做卧室,另外的一间就给老母亲。可是在老母亲的房子怎么布局的问题上,大家出现了一个比较大的分歧。田国成本想把中间的瓦房子作客厅,然后自家和老母亲的卧室都连着客厅。可是田彭氏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她想自己单独开一个大门,成为比较独立的一户。虽然田向文嘴上同意老小的方案,不过他并不反对老母亲的意见,因为那才算是真正的分家嘛。

后来田国成又和老婆商量了一下,结果王英很坚决地支持了婆婆。她的理由很简单,因为认定了婆婆是不想帮她家才提出分家的。既然都不想帮自家,连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呢?当然,婆媳之间有了嫌隙才是两个女人决定分家分彻底点的根本原因。见妻子也赞同老母亲,田国成只好同意了田彭氏的分家方案,少数服从多数嘛。所以田家最后定下来的方案就是在原有茅草屋的地基和门前屋场上盖三间坐西朝东的瓦房,屋后再搭个“坯渣滓”做厨房。最南边的那间给田彭氏,并且单独开个大门。老母亲的屋子里面会搭个灶台,这样她就能自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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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盖瓦房子和分家的方案都定了下来,那么后面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准备材料啦。对于制作土砖,梧城农村人基本上都会。因为那段时间有很多家都准备盖瓦房子,所以原先晒稻谷的大稻床上总是铺满了待晾干的土砖。大家要用的土砖数量还普遍比较大,导致属于自家的那片稻床明显不够用,也就不得不找乡里乡亲借稻床用。由于以后很可能也要用到别人的稻床,所以基本上没有人会拒绝他人借稻床的请求。

田国成家除了用自己和老丈人家的稻床,还借了小奶奶家的。那些晾干的土砖要么被拉回去了,要么就堆在大稻床的边边角角。那些堆砌的土砖正好成了孩子们的游乐园,所以总能看见他们在里面钻来钻去或者爬上爬下。而这也引来了大人们的阵阵训斥,一是怕他们打碎了那些土砖,尤其是别人家的;更重要的则是怕他们会从土砖上面摔下来,甚至被倒下的土砖压到。土砖很重,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瓦片主要有扁平的大瓦片和弧形的小瓦片,都需要从窑厂买,花点钱就可以。马月芬娘家那边就有梧城最多的窑厂,田家就决定从那里拿货。他们之所以选择那里,还因为马家认识窑厂里的人,可以提前订到货。由于那两年大家都一窝蜂地盖瓦房子,所以瓦片的需求非常大。如果在厂里没有熟人,那多是有钱也买不到货的。再者,从那里到田大屋也才十里路的样子,不是很远,并且大多是比较平坦的河埂路,用板车去拉也比较方便。男的在前面拉,女眷、甚至是小孩子在后面推就行了。至于椽子、横梁和大梁,可以从附近的供销社买到。不过那边的选择比较少,价格比较高,品质也不太好,所以大多数人还是选择进山驮树,其中就包括田国成兄弟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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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驮树,田国成再熟悉不过了,所以把土砖拓好以后他就开始了进出山林之旅。和以前相比,现在的他虽然个子没长多少,却更加的健壮了。因为他长得又矮又壮,所以年纪相仿的同村就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作“麻石条”。对此,田国成毫不在意,反而觉得这是对他力量的一种肯定。当然,这次他还不是一个人进山的,与其结伴的除了大哥,还有大舅子,因为他家也要盖瓦房子。其实王家本该由王麒麟进山驮树的,奈何他是个泥瓦匠,现在手头上的活实在太多,忙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空进出大山呢。田国成大舅子也是个能吃苦的人,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担起了给家里驮树的重任。当然,有大姐夫带着也是他愿意去的重要原因。

虽然同样是进山驮树,但是这次又与以往有点不同。以前田国成都是凌晨两点左右起床吃饭,出了门就往“老山里”(梧城人对于“非常远的山”的一种叫法)赶,中午就吃个饭团,或者偷路边的红薯、花生和玉米吃。现在物质条件好了,他们就有了“零食”补充体力,像田彭氏和王英就会给他准备炒米或者炒面。炒米和干炒面往往装在带有长绳的布袋子里,可以挂在脖子上,饿了就抓一把出来吃吃。当然,他是不会带水的,一是麻烦,二是山间的小河可以随时为他提供甘甜的泉水,完全没必要带。不过在山里吃东西还是要稍微注意下的,因为搞不好食物就会“被蜂子计了”。所谓的“被蜂子计了”是指吃完东西以后喉咙突然特别痛,甚至讲不出话来。一开始田国成也不知道这件事,直到某次他的大舅子在吃完炒米以后嗓子痛得讲不出话来。

当时王根和他已经扛好树下往山下赶了,走到某个小溪边的时候就准备补充下能量。其实他们当时并不是十分饿,因为那次搞得快,所以离吃午饭的时间还有个把小时呢。不过想到带着吃的东西走起路来实在碍事,于是他们就准备先把它消灭了。田国成拿出装炒米的袋子就让大舅子先抓了一把,然后自己也抓了一把。他们一边吃,一边还聊着天,主要是田国成在讲他往日的驮树经历。王根本来在不停地应和着姐夫,可是突然就咳嗽了几下。

田国成并未在意,王根也没在意。咳了几下以后王根突然发现喉咙很痛,他还以为是炒米太干了呢,于是赶紧跑到小溪边捧了几口水喝。可他的喉咙还是很痛,就像被针在扎一样。他就准备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大姐夫,可是当他向大姐夫诉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发不出声音了。这可把他吓坏了,于是赶紧跑到田国成面前,然后指着自己的喉咙就嗯嗯啊啊。田国成这时才发现了大舅子的异常,于是赶紧问他怎么了。见大舅子一直讲不出话来,田国成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啊?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变成哑巴了呢?

田国成的第一反应也是吃炒米导致喉咙太干,所以讲不出话来,于是就让大舅子去喝水。可是大舅子拼命地摇了摇头,意思是和喉咙干没关系。那田国成也就没办法了,只好跟大舅子说尽快下山去看医生吧。回去的路上王根还在不停地干咳着,并且努力地尝试着说话,可喉咙还是一直痛。等他们都快到山下的时候王根就准备放弃了。可是就在那么一瞬间他的喉咙就不痛了,然后他试着喊前面的姐夫,没想到还真的就喊了出来。田国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又听到了几声王根喊自己的声音,于是就扭过头看了下。当他发现王根真的好了,那颗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毕竟人是他带着的,万一出了问题,就算老丈人不说什么,自己的内心也是会感到愧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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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在路上浪费了不少的时间,田国成回到家的时候就有点迟。好在去的时候搞得快,也没迟太久。吃晚饭的时候田国成主动把上午发生的事情跟田彭氏和王英讲了一下。田彭氏听后就说道:“这可能是“被蜂子计了”,这样的事情经常在山里出现。我以前就听说过,不过还真没见过”。按照田彭氏的说法,山里有各种牛*蛇神和*虫等,他们经常会捉弄进山的人。有时候他们就会对人们的食物下手,让吃了的人讲不出话啦。

不过也有破解的方法,好像是朝食物吹口气,然后再讲一些请他们不要害自己的话。具体怎么搞,田彭氏也不太清楚。虽然田国成读过很多年的书,不太相信母亲所说的,但那到底是什么病,又是怎么发生的,他却一直没搞清楚。对于他来说那只是一段难以忘记的奇幻经历。后来他们就很少进山了,因为有人会把树从山里驮到牯牛水库那里售卖或者换东西,其中就包括田家小爹爹和他的小舅子。

除了王根,田向文偶尔周末的时候也会陪着田国成进山驮树。虽然田向文比弟弟年长,奈何平时不怎么干体力活,所以现在驮树也就没弟弟厉害,甚至比王根还要差一点。经过兄弟俩差不多半个月的努力,田家盖新瓦房的木头终于存够了。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等王麒麟空的时候带着小工来盖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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